它的平和第2025章 年10月10日
我是在凌晨四点被冻醒的不是那种北方冬天裹着羽绒服还打哆嗦的冷是南方湿冷钻进骨头缝里的凉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胳膊腿。
我摸了摸床头的暖气片果然还是凉的上周找房东修过一次他说这老房子的管道比我爷爷岁数都大凑活过冬就行。
我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泛黄的霉斑——上个月梅雨季的时候它还只有硬币大现在已经扩散成手掌形状了像只趴在那儿的灰蜘蛛。
手机在枕头边震了一下我摸过来一看是公司的工作群组长在凌晨三点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九点带方案到会议室所有人不准迟到。
”我盯着那行字愣了几秒突然想起昨天下午交上去的方案当时组长皱着眉说“再改改”我还以为能拖到周五没想到这么急。
我叹了口气点开备忘录开始翻昨天写的草稿屏幕光刺得眼睛疼我揉了揉看见指缝里还沾着上周搬家时蹭的墙灰。
搬家这事儿说起来挺荒唐我原来住的那间公寓离公司近步行十分钟就到就是房租贵了点每个月工资一半都得填进去。
上个月房东突然说要涨房租一下子涨五百我跟他掰扯了半天他说“你不租有的是人租”我看着他手机里不停弹出来的求租消息只好收拾东西搬家。
新找的这间在老小区七楼没电梯我搬行李那天爬了三趟就喘得像条狗最后一趟把行李箱拎到门口时拉链还崩开了里面的衣服撒了一地有件大学时穿的卫衣滚到了楼梯间的拐角我捡起来一看袖口都起球了还是当年前女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想到这儿我又愣了愣掏出卫衣摸了摸布料还是软的就是颜色淡了不少。
那时候我们在同一个大学她是隔壁系的第一次见她是在图书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层金粉。
我鼓足勇气过去问她借笔她抬头笑了笑递过来一支蓝色的中性笔笔杆上印着小熊图案。
后来我们就经常在图书馆碰见有时候一起去食堂吃饭她总爱点番茄炒蛋说酸甜口的下饭我那时候不爱吃酸的却每次都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她。
毕业那天她哭了说要回老家考公务员我跟她说我想留在这座城市闯一闯她抱着我沉默了好久最后说“那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再后来她朋友圈里出现了新的男生我就把她的微信备注改成了名字再也没点开过。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闹钟六点半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脚刚碰到地板就打了个寒颤赶紧套上拖鞋。
卫生间的水龙头还在滴水滴答、滴答声音在安静的早上特别清楚我上次换了个新的密封圈没撑三天又开始漏后来我索性在下面放了个塑料盆每天早上倒一次水。
我挤了点牙膏对着镜子刷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头发也该剪了额前的碎发都快遮住眼睛下巴上还有昨天没刮干净的胡茬。
我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结果发现脸部肌肉都僵了。
收拾好东西出门时才七点天刚蒙蒙亮小区里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树影的斑驳。
楼下的早餐摊已经支起来了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在炸油条女的在煮豆浆油锅滋滋响香味飘得老远。
我走过去要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女的笑着问我:“小伙子今天这么早啊?平时不都七点半才来吗?”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半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在这儿买早餐原来她早就记住我了。
我笑了笑说:“今天要早点去公司。
”她把豆浆递给我还多给了我一个茶叶蛋:“趁热吃上班才有劲。
” 我捧着热豆浆往前走手指很快就暖了过来。
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已经有几个人在等车了有个老奶奶牵着个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个奥特曼玩具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公交车来的时候我跟着人群往上挤刷卡时听见“滴”的一声司机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小伙子往后走点别堵在门口。
”我点点头往车厢后面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
车开起来的时候窗外的景色往后退我看见路边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有几片飘下来落在公交车的玻璃上又被风吹走。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才八点二十我买了杯咖啡站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喝。
咖啡是速溶的有点苦我加了两包糖还是觉得涩。
这时候看见同事小李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个面包嘴里还嚼着东西看见我就说:“完了完了我昨天改方案改到凌晨一点差点睡过头。
”我笑着说:“我比你好点凌晨四点被冻醒顺便改了改方案。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那破房子还没修好暖气啊?不行就跟房东再说说实在不行换个房子呗。
”我摇摇头:“换房子太麻烦了凑活过吧等开春再说。
” 进会议室的时候组长已经在了他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见我们进来就说:“都坐吧先把方案拿出来。
”我把打印好的方案递过去手心有点出汗上次方案被打回来的时候组长说“你这方案写得跟流水账似的没有重点”我那时候还挺委屈觉得自己明明很认真后来才发现是我太想把所有细节都写进去反而没突出核心。
这次我改的时候特意删了很多没用的内容只留了重点组长翻的时候没皱眉头我心里稍微松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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