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之林青竹第71章 桥不说话人也不说
指尖的触感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但那份浸入骨髓的寒意却让陈槐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老槐村长的孙子收回手目光沉静地落在院门那几级饱经风霜的石阶上。
月光如水冲刷着石阶的青灰色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可陈槐知道这只是表象。
每逢月圆之夜当月华最盛之时这石阶上便会浮现出几道极浅的痕迹像是有人踏着月光走过留下的水渍但永远也干不了。
那痕迹的形状分明是一串由外向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院中那株孤零零的铃舌草前然后便凭空消失仿佛来客融入了草中或是遁入了地下。
他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告诉卧病在床的爷爷。
村里的老人总说有些东西你看不见它它便不存在。
可陈槐不信他继承了爷爷的执拗也继承了陈家那份与生俱来的对异常事物的敏锐。
他不动声色在又一个月圆夜前从河边取来最细腻的黄沙薄薄地在阶前撒了一层。
三日后的清晨天还未亮透陈槐便推开了门。
沙面上印痕清晰得让他瞳孔一缩。
不多不少整整七双赤足印每一只脚都没有后跟脚尖深陷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踮着脚走路又像是在踏着一层无形的虚空每一步都竭力不让自己沉下去。
它们依旧止步于铃舌草前。
他心中没有半分惊惧反而有一种预感被证实的平静。
他转身回屋从爷爷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布满铜绿的铃铛。
这是陈家祖传的赶尸铃但爷爷说过它从不是用来赶尸的而是用来“镇”和“引”的。
他将铃铛挂在门楣正中铃舌被细麻绳绑着纹丝不动。
当晚月光再次洒落。
赶尸铃没有响却在月光下缓缓泛起一层死寂的青灰色光泽那光不亮却像是能吸走周围所有的活气。
与此同时在村子另一头的断桥边另一双眼睛也在注视着异象。
牧羊女阿蛮正靠着她那头跛脚的老牛望着桥下。
一道微弱的光痕从村外延伸而来到了断桥处便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截断。
夜复一夜这头不会说话的老牛都会带她来这里面朝断桥发出低沉如叹息般的哞叫仿佛在呼唤着桥对面某个失散的同伴。
阿蛮起初以为老牛只是念旧直到她无意间借着月光看清了老牛浑浊的眼瞳。
那瞳孔深处竟清晰地映照出桥下那道光痕的脉动如同人的心跳。
她明白了老牛不是在看桥而是在看那道被桥截断的光。
这夜风雨欲来。
乌云遮蔽了月亮空气湿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牛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它用头颅反复摩擦着阿蛮的手臂喉咙里发出滚雷般的呜咽。
突然一道闪电撕裂夜空在惨白的光亮中老牛猛地后退几步随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断桥的桥基! “哞——!” 一声悲鸣响彻荒野。
坚硬的桥石应声裂开一道寸许宽的缝隙。
霎时间一股远比之前明亮的光流从裂缝中喷薄而出那光芒带着一种诡异的生命力仿佛是这古桥流出的血液。
阿蛮被这景象惊得呆住了她眼睁睁看着那光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像是生命在快速流逝。
她来不及多想抓起脚下湿润的泥土混入随身携带用来驱蛇虫的铃舌草灰不顾一切地将混合物死死按进裂缝里。
泥土混着草灰仿佛有某种奇特的效力那奔涌的光流竟真的缓慢下来裂痕在泥土的封堵下竟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缓缓弥合。
陈槐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残存在脑海里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名为“幽都”的石林之中周围是无数片墨绿色的嫩叶每一片都在无风自动地翻滚。
叶子的正面映照出成千上万个模糊的人影在行路而每一片叶子的背面都深深镌刻着同一个字——嗯。
就在他迷茫之际其中一片叶子猛地翻转过来叶面上清晰地浮现出一张他绝不会忘记的脸——林青竹。
那是几年前进山采药后就再也没回来的邻村挚友。
梦里林青竹的嘴唇在开合像是在对他呐喊着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槐拼命想凑近去听后背却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推。
他醒了。
窗外一片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
门楣上的赶尸铃正在无风自旋洒下的青灰光泽在地面上拉成一道笔直的细线不偏不倚正指向村口断桥的方向。
陈槐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幻觉而是某种残存的意识在用最后的力量给他指引。
他起身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从旋转的铃铛上刮下一点青灰色的粉末。
回到院中他挖出铃舌草的根与那青灰粉末一同捣成墨绿色的汁液然后用手指蘸着仔细涂抹在石阶上那些被沙土标记出的脚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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