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拯救悲惨路人丁第19章 卧榻之侧与方寸之机
王氏和王大志这一病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彻底瘫在了炕上。
王氏虽醒了但脏腑像是被重锤砸过稍一动弹便是钻心的钝痛连大声说话都牵扯得胸口闷胀。
她只能终日歪着浑浊的眼睛不甘地转动监视着岑卿进出忙碌的身影嘴里不时吐出虚弱却依旧刻薄的指令。
王大志则更糟时昏时醒醒来时眼神也是涣散的对周遭反应迟钝喂到嘴边的粥药也只是本能地吞咽。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魂的空壳沉溺在病痛和失恋的双重打击里连母亲的咒骂都似乎听不见了。
王家这座曾经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牢笼因着这两根支柱的坍塌反而诡异地为岑卿腾出了一片可以辗转的方寸之地。
她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低眉顺眼的儿媳。
天不亮就起身挑水、扫地、熬药、准备那稀得能照影的粥饭。
她将王氏伺候得妥帖周到喂药擦身端屎端尿脸上看不出半分不耐与怨怼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
王氏起初还强打着精神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生怕岑卿偷懒或是糟蹋东西。
但病体沉重精力不济往往盯不了多久便眼皮打架昏沉过去。
醒来后见水缸是满的灶膛是热的药碗是温的便也挑不出什么大错只能从鼻子里哼出几声不满或是用更恶毒的语言来维系自己那点可怜的掌控感。
“丧门星……别以为我病了就能由得你胡来……等我好了……”这样的威胁日渐苍白。
岑卿恰到好处地扮演着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逆来顺受的可怜人形象。
她甚至会在邻居前来探视(多是看在里正出面和那点怜悯之心的份上)时红着眼圈低声诉说婆婆病中的辛苦相公的遭罪以及自己对欠下诊金药费的忧心。
这番作态更是坐实了她“孝媳”的名声也让王氏即便心中疑窦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过于发作。
而这一切的“孝顺”与“操劳”都成了她自由活动的绝佳掩护。
首先是食物的掌控。
灶房成了她的半独立王国。
虽然米缸的钥匙依旧挂在王氏腰间但每日取用多少米粥熬得多稀那点有限的野菜如何调配甚至那罐齁咸的、掺了“料”的烂腌菜由谁多吃一口都隐隐由她主导。
她依旧饥饿但至少她能确保自己分到的那碗粥是锅里相对最稠的部分;她能在清洗野菜时“不小心”留下几片最嫩的叶子就着凉水偷偷咽下;她还能利用熬药看火的间隙将偷偷藏起来的土豆或野薯埋在灶膛的热灰里煨熟填补那无底洞般的胃囊。
其次是时间的利用。
以往被王氏指派得团团转连喘口气都是奢侈。
如今大部分时间只需围着两个病人的炕头转。
喂完药、收拾完污秽后她便有了大段相对完整的时间。
她以“捡柴”、“洗衣”为名出门的频率和时间都大大增加。
后山那片她看好的洼地如今已悄悄开垦出约莫一张草席大小的面积。
土壤贫瘠但她耐心地将腐叶和草木灰混入小心翼翼地埋下了几颗发了芽的野薯块茎又从河边移栽了几丛生命力旺盛的水芹菜。
她不敢大规模动作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经营着这微不足道的“私产”。
最重要的是信息的获取和生计的探索。
货郎再来时她不必再绞尽脑汁找借口只需说一声“去给娘抓点药”或是“买点盐”便能光明正大地在货郎担前停留更久。
她不再只看不买而是会用自己积攒的、微不足道的“私房”(包括那两枚铜钱和偶尔用精心处理的草药、野果换来的零碎)换取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一小包针线几根最便宜的绣花针一小块靛蓝的粗布头甚至是一本不知从何处流落来的、残缺不全的《野菜图鉴》。
她开始有意识地打听外面的消息。
借着在河边洗衣、在井边打水的机会她会默默倾听妇人们的闲聊。
哪家需要短工镇上哪家铺子收山货、收绣品价钱几何她都暗暗记在心里。
她甚至尝试着用那本残缺的图鉴和脑中零碎的记忆辨认、采集了一些品相较好的草药如柴胡、车前草、益母草等仔细晒干整理好。
她不敢轻易卖给货郎怕被压价或引来注意只小心地收藏起来作为可能的储备。
一次她听到村里妇人议论镇上的“济生堂”药铺偶尔会收乡民自采的、品相好的新鲜草药价钱比干货郎公道些。
这个信息像一粒火种落入了她的心田。
去镇上意味着更远的路更复杂的环境但也意味着更多的机会更广阔的天空。
她知道这很难。
王氏绝不会允许她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去镇上。
但……如果是为了“给家里挣钱还债”呢?如果是在王氏母子病重、家中无米下锅的“不得已”情况下呢?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她脑中成形。
她需要等待需要一个更充分的理由也需要积攒一点点能够支撑她往返镇上的“资本”——无论是几个铜板还是一包袱品相上乘的草药。
夕阳西下岑卿背着满满的柴捆手里还提着一篮洗净的野菜踏着暮色回到王家。
院子里依旧弥漫着药味正房里传来王氏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她放下东西熟练地生火、熬药、热粥。
动作麻利眼神沉静。
卧榻之侧鼾声与病吟交织。
方寸之间生机与谋划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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