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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第46章 狴犴旗起铸孤锋

晋阳城破的硝烟尚未散尽真定府提举司衙署内却已弥漫着另一种刺骨的铁腥 —— 新铸的铜甲泛着冷光新磨的利刃映着寒日更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野心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蒸腾。

陈琅案头枢密院那封染着血痂与墨渍的密信沉沉压着王朴枯瘦如鹰爪的字迹力透纸背: “…… 盐乃国血铁即兵骨。

陈提举操持河北道盐铁利刃然千里河山未靖蛇鼠暗潜。

着汝建提举司武卫一军兵员自募不逾五千之数悉配禁军规制。

司隶之务唯卿独断。

” 陈琅指尖抚过 “唯卿独断” 四字案头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枢密院印的阴影投在密信上宛如张牙舞爪的巨兽。

他想起沧州盐船沉没时自己在泥泞中捞起浸透盐水的账册那些被泡烂的字迹仿佛化作溺亡盐工的眼睛在幽暗的水底死死盯着他; 想起耶律寿私坊里冒着青烟的火器在暗夜中炸响将巡盐队炸得支离破碎碎甲片混着滚烫的血珠溅在他脚边。

冰冷的铜铸火漆印痕硌着指腹他突然攥紧信纸关节发出咔咔轻响 —— 没有自己的刀盐铁命脉终究是他人砧板上的肉。

王朴这是在为油尽灯枯的大周枢密院铸一口离鞘便无归途的孤绝之剑既要悬于赵匡胤大军身侧制衡藩镇更要割向契丹探入河北的咽喉。

衙署后空旷的校场上朔风裹挟着雁门关外的沙砾如野兽般鼓荡。

五千男儿肃立于冰碴未消的冻土上如同五千柄初淬的粗砺钢胚。

前排弓弩手手背青筋暴起指节留着常年拉弦的厚茧有人虎口还渗着血珠是方才试弩过猛所致暗红的血珠滴在冻地上瞬间凝成小小的冰晶; 中军刀盾兵多是矿工出身肩阔臂沉握盾的手曾抡过十年铁镐此刻盾面还残留着矿洞岩壁的苔藓混杂着干涸的泥浆痕迹; 后排长枪处乡民子弟紧握枪杆眼珠里压抑着复仇的火光 —— 他们多是被北汉兵燹毁了家园的流民腰间别着的陶碗碎片是从被焚毁的灶台里捡出的遗物边缘还沾着些许炭黑此刻手中枪便是复仇的火。

这支武卫的铠甲簇新却驳杂:有神卫军制式的锁扣吞肩鎏金兽首在寒风中泛着冷芒兽首双眼镶嵌的绿松石虽小却在日光下闪着幽光; 有厢军惯用的宽边护腰磨损处露出层层叠叠的旧布补丁看得出是用不同颜色的布料拼接而成透着一股底层士卒的寒酸; 更扎眼的是兵卒腰间长刀配了契丹弯刀特有的狻猊吞口鲨鱼皮鞘 —— 那是扫平晋阳契丹暗桩时的战利刀鞘上还留着暗红血渍带着敌寇的血温更添几分凶戾。

有人将缴获的辽文铁牌系在腰间行走时碰撞出细碎声响仿佛在嘲笑败亡的敌人铁牌上的契丹文字在风中微微颤动。

队列最前李甫一身玄铁重札甲甲片间的皮绳还带着新鞣制的腥气混杂着皮革与桐油的味道猩红披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边角被风撕扯得微微卷曲。

他已被陈琅任命为指挥使这是力排众议的决定连赵匡胤派来的监军都曾私下施压却被陈琅以 “军中用人唯贤是举” 顶了回去。

此刻他右手高擎一面大旗 —— 墨色为底赤金丝线绣着狰狞的狻猊兽首兽口怒张死死咬住交错的盐铲与铁斧!这是真定府老银匠熬瞎一只眼赶制的旗帜金丝狻猊在日光下爪牙毕露连兽瞳处都嵌着两粒黑琉璃远远望去竟似活物仿佛随时会从旗面跃出吞噬眼前的一切。

李甫摸着旗头 “知遇之恩以血相报” 的刻字想起晋阳破城时与赵匡胤的对峙。

当时他被赵匡胤麾下将领按在城墙上头盔滚落时瞥见自己染血的倒影映在护城河的冰面上狼狈不堪 —— 而此刻玄铁甲的重量比当年殿前司都头的印信更沉陈琅给的不仅是兵权是洗刷屈辱的机会是让他重新挺直脊梁的底气。

“盐卤淬骨!铁血砺胆!” 李甫吼声如雷硬生生压住呼啸的朔风脸上刀疤在激动中泛着青白每一道疤痕都仿佛在诉说过往的惨烈。

“提举司武卫第一令:令之所指断其粮!盐行之处锁其喉!胆敢犯境者 ——” 他突然将旗杆狠狠顿地旗杆插入冻土半尺惊起一群寒鸦黑压压地从校场上空掠过“无论藩镇豪强还是胡虏贼寇提举司武卫见一个 ——” “杀 ——!” 五千张喉咙汇成嘶哑狂吼震得脚下冻土簌簌发抖积雪被震起如同一阵小型的雪雾。

有士卒将长枪狠狠插入地面枪尾系着的红布条在风中狂舞恍若千万簇跳动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

陈琅立于廊下棉鞋轻轻踩着廊边的积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看着这支部队看着他们眼中的悍勇与决绝忽然明白王朴信中 “唯卿独断” 的深意 —— 这不仅是兵权是让他在河北道的盐铁棋局外再落一枚足以掀翻棋盘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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