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141章 爸爸的钓鱼竿在发光
林野走进读书会的那间小屋时雨还没停。
玻璃窗上水痕交错把室内暖黄的灯光割裂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她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心口——那道月牙形的荆棘纹早已不再渗血却像一块冷却的铁沉甸甸地贴在骨头上毫无知觉。
这是她第一次以“主讲人”身份出席线下活动。
台下坐着二十来人大多是年轻人手里攥着纸船眼神里还带着未褪尽的怯意。
她曾也是这样躲在屏幕背后把痛苦折进一只只薄纸里祈求某个遥远的灵魂能听见自己的坠落。
可现在她已不再轻易动容。
主持人请第一位读者发言。
一个穿灰毛衣的女孩站起来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被窗外雨声吞没:“我叫林小雨……以前我一直觉得只有林野能懂我。
” 林野微微坐直了些。
女孩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脸上:“但现在……我想试试看别人是不是也能懂我。
” 短暂的寂静后掌声响起。
有人眼眶泛红有人悄悄抹泪。
这本该是令人心颤的一刻——一个被困在自我世界多年的人终于伸出了手。
林野也笑了嘴角自然地上扬点头致意。
可她心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欣慰没有触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仿佛那句话只是掠过耳畔的风连温度都未留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指尖微凉。
她想起江予安曾说过:“共情不是无限的容器它是有边界的河流。
一旦溃堤最先干涸的是你自己。
” 那时她不信。
她以为爱就是燃烧温柔就是牺牲。
她用文字承接无数陌生人的悲伤像一场无声的献祭。
可如今记忆正一寸寸剥落那些曾让她痛哭流涕的留言、那些深夜回信时指尖颤抖的温度全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开始害怕——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连“害怕”本身也正在从她身体里悄然退场。
散场后她在便利店买了瓶热咖啡站在屋檐下等雨小歇。
手机震动起来是江予安发来的三段语音。
她点开第一段。
电流杂音般的声音传来断续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捕捉到尾音上扬的语调大概是在问她今天怎么样。
第二段依旧是模糊的低语夹着城市背景音车流、人声、风声混作一团。
第三段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最近……是不是又把自己关起来了?” 她怔住。
不是因为这句话多沉重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无法感知其中的情绪。
那声音里藏着担忧、疲惫或许还有一丝委屈但她的心像结了冰的湖面任波纹荡开也无法映出倒影。
她突然意识到:她不只是忘了那些话的内容更可怕的是她正在失去感受它们的能力。
回到家她翻出抽屉里的旧手机里面存着过去一年和江予安的语音记录。
她一条条点开起初还能勉强拼凑出对话片段越往后越是空白。
那些曾让她心头一热的晚安那些凌晨三点安慰她的低语如今只剩下机械的声波起伏。
她靠在床头闭上眼试图回忆他的脸。
眉梢的弧度笑时眼角的细纹说话时手指轻敲桌面的习惯……画面浮现却像老照片褪色轮廓渐渐模糊。
“我开始害怕自己的温柔。
”她喃喃重复日记里的那句话忽然觉得荒谬又悲凉。
她救不了所有人甚至快要救不了自己。
同一夜老陈撑着小舟划回岸边。
河风刺骨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刻着“许知遥”的纸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骨肉。
回到岸上那间低矮的小屋他点亮煤油灯从柜底取出放大镜一寸寸比对船尾的刻痕与女儿日记本上的字迹。
笔锋的转折、收笔的顿挫、连“遥”字右边那一撇微微上翘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是我闺女……真的是她……”他喉咙哽住老泪纵横。
他翻出尘封多年的相册泛黄的照片上十五岁的许知遥站在河边笑着举起一只纸船阳光洒在她脸上清澈如水。
“我捞了二十年的痛原来早该捞的是她最后的愿望。
”他伏在桌上嚎啕大哭几十年的沉默与自责决堤而出。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决定:要把所有积攒的纸船带到河心一把火烧尽。
不是为了终结漂流而是完成一场迟到的渡。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公寓里阿阮坐在书桌前翻完最后一章《沉默漂流志》手稿。
当看到林小雨写下的“我想活着”四个字时她猛地站起身双手发抖。
“我凭什么替他们说话?”她嘶哑着吼出声一把撕碎整叠稿纸纸片如雪纷飞。
她曾是心理社工因共情过载而崩溃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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